社会阶级的划分（社会阶级的划分原则）



当前中国社会阶层的划分当前中国社会阶层的划分 1978 年以来实施的经济改革使中国的社会阶层结构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经济改革以 前由所谓的“两阶级一阶层” （工人阶级、农民阶级及知识分子阶层）构成的阶层结构日益 分化重组，一些新的社会阶层出现了，而原有阶层也分化或转变。同时，随着城镇化、工业 化和市场化的不断推进， 计划经济时期决定人们社会经济状态的政治性、 制度性或行政性标 准（如政治身份、户口身份和行政档案身份）逐渐为一些新的因素所取代，职业分化、收入 差距扩大和资产私有形式的出现促使社会阶层分化日益明晰。 尽管目前社会阶层结构的演变 还在持续并未完全定型， 但其基本的分化形态和规则已显露。 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 “当前中国社会结构演变研究”课题组发表的初期研究报告当代中国社会阶层研究报告 （陆学艺 2001）对此提出了基本看法，并划分出当前中国社会的十大阶层。这十个社会阶 层是：国家与社会管理者阶层（即党政领导干部） 、经理人员阶层、私营企业主阶层、专业 技术人员阶层、办事人员阶层、个体工商户阶层、商业服务业员工阶层、产业工人阶层、农 业劳动者阶层和城乡无业失业半失业人员阶层。 此研究报告发表后， 在理论界和学术界引起 了一些争论， 部分理论家和学者认为这一阶层分类较符合当前社会经济分化的现实状况， 而 另一些理论家和学者则持反对意见。最主要的批评之一是认为此分类的理论依据不够充足， 另外的批评则认为当前的社会经济分化还未能导致社会阶层的出现， 当然也有些学者提出了 其它的阶层分类。作为此课题组的主要成员之一，本书作者基本认同十个阶层的分类。在本 章中，作者首先介绍了国际社会学界对当代社会的阶级阶层分类的主要理论流派和划分模 式，然后讨论了中国学者对当前中国社会阶级阶层划分的一些观点，在此基础上，作者试图 对十大社会阶层划分进行理论分析和操作说明，并采用课题组于 2001 年收集的全国抽样调 查数据，对十大社会阶层进行进一步细分归类。在随后的几章中，通过对收入、消费及生活 方式、主观认同、社会流动和社会态度等方面的分析，来检验十个社会阶层在现实社会中是 否存在，以及阶层现象是否已导致了社会政治性后果。 第一节 当代社会阶级阶层划分的主要模式 1、阶级阶层划分的理论争论：马克思主义和韦伯主义 在当代阶级阶层研究领域， 存在着多种多样的阶级阶层概念和划分标准， 其概念界定和 1 划分标准的选择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研究者的理论背景和研究兴趣， 很难简单地说哪一种是 完全正确或完全错误。例如：关注收入分配问题的经济学家，可能会以收入水平或财富多少 为标准来划分阶级阶层（如高收入阶层、中等收入阶层和低收入阶层等） ；对政治问题感兴 趣的政治学家， 可能会以权力关系结构为基础来划分阶级阶层 （如统治阶级、 被统治阶层等） 。 在社会学界， 学者们的阶级阶层划分也同样是多种形式的， 有些学者采用收入标准来划分阶 级或阶层， 而另一些更关注消费问题的学者则以消费水平或消费方式来进行阶层划分， 还有 些学者以职业或职业声望来划分阶级阶层。 就他们各自所关注的研究问题而言， 这些阶级阶 层的分类都是有意义的，有助于人们对有关问题的深入分析。不过，大多数有更浓厚的理论 兴趣并且关注宏观的社会变迁的社会学家， 在探讨阶级阶层概念和进行阶级阶层划分时， 更 感兴趣的是社会结构或者说社会关系的一些基本特征， 这些基本特征决定了社会资源的大致 分配形态，决定了人们在社会结构中的位置和相互之间的关系，同时，它们在一定程度上也 影响了人们的利益取向、社会政治态度、行为选择和生活方式。 “当前中国社会结构演变研 究”课题组所做的阶层划分较类似于这种意义上的阶级阶层概念。通过这种阶层分类，试图 把握当前社会的最基本的社会关系特性，基于对社会关系的认识，了解资源分配的规则，反 映社会经济分化的基本形态，并由此确定个人或群体在整个社会结构中的位置。 长期以来， 在阶级阶层研究领域， 存在着两大理论流派， 一派是马克思主义的阶级分析， 另一派是韦伯主义的社会分层研究。 传统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家与韦伯派社会学家在阶级阶层 定义和划分标准方面采取了截然不同的立场， 并引发了长久持续的争论。 两派学者的观点差 异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其一，马克思主义阶级理论家是以生产资料占有形式来划分阶级， 这被认为是经济决定论的划分原则， 而韦伯派理论家则强调身份认同， 这在一定程度上被认 为是文化决定论的划分原则。 第二， 马克思主义者认为是否占有生产资料是划分阶级的唯一 标准，而韦伯主义者则采用多元划分标准身份（声望、消费模式、生活方式等） 、经济 状况（收入、财富、雇佣关系等）和政治权力。第三，马克思主义者认为他们划分出来的阶 级在现实社会中是实际存在的社会实体， 有确定的阶级意识和阶级利益， 并采取追求阶级利 益的集体行动。而韦伯主义者对此则不那么肯定，韦伯主义者通常认为，学者所划分出的阶 级或阶层在很大程度上只是一种统计上的分类， 是学者研究社会问题而采用的一种分类工具 （理想类型） ， 在现实社会中并不存在有统一的阶级意识并采取一致的阶级行动的社会实体。 马克思主义者与韦伯主义者在阶级阶层研究领域中的争论持续了一个多世纪， 但近三十年以 来， 两派学者的观点日益趋同。 传统马克思主义者与传统韦伯主义者在上述三方面的观点差 异， 到了当代新马克思主义者和新韦伯主义者这里已经不那么明显了。 当前的新马克思主义 2 者很少有人还坚持以生产资料占有作为阶级划分的唯一标准， 因为马克思当年所说的资本家 与无产阶级两极分化的阶级结构显然与当代社会的实际情况不相符， 中产阶级的兴起是无需 争辩的事实，这也成为新马克思主义者研究的重点问题。另一方面，新韦伯主义者的多元分 层指标虽然越来越多（包括有种族、性别、年龄等） ，但许多新韦伯主义理论家在划分阶级 或阶层时把经济指标包括是否占有生产资料（是雇佣者还是受雇者）作为重要的分类标准。 实际上， 在当代阶级阶层研究领域， 许多最著名的理论家都难以被明确归类为哪一派。 例如， 法国社会理论家布丢因提出文化资本概念和发表Distinction （Bourdieu 1984; Bourdieu and Passeron 1977）一书而对当代阶级阶层研究产生重大影响，从其阶级定义和划分指标来看， 应该算是韦伯主义的阶级分析， 但他对文化资本的分析以及对现实社会的批判又带有马克思 主义阶级分析的传统，因此，有些学者认为他是马克思主义阶级分析理论家，而另一些学者 则认为他是韦伯主义者。 当代新韦伯主义阶级分析的最著名的两位代表人物吉登斯和帕金对 韦伯的阶级概念进行了发展，但吉登斯的“阶级结构化理论” （Giddens 1973）和帕金的“社 会封闭”概念（Parkin 1971; 1974; 1979）又深受马克思主义阶级理论的影响，因此，也有学 者称他们为马克思主义阶级分析家。 与此同时， 当代最著名的新马克思主义阶级分析理论家 赖特， 在进行阶级划分时所采用的分类指标也越来越接近于新韦伯主义的分类 （Wright 1979; 1985; 1997;） 。近几年来因发起“拯救阶级分析”运动而名声鹊起的社会分层理论家格伦斯 基则干脆抛弃马克思主义和韦伯主义的理论分争，自创一个第三派新涂尔干主义 （Grusky 2001，参见第一章的相关介绍） 。 导致两派理论家分野界线日益模糊的主要原因， 一方面是由于社会历史的激剧变迁使两 派理论家都不得不对传统理论观点加以修正， 并对马克思和韦伯的论著重新进行解读， 以适 应工业化社会和后工业化社会的现实情况， 另一方面的原因是由于社会学界大量采用实证研 究， 以往的许多理论争论不断地为实证资料证实或证伪， 这使得不论是马克思主义者或韦伯 主义者对当代社会阶级阶层结构或社会分层形态的基本认识日益趋同。 这种趋同性最突出地 表现在对阶级阶层的划分方面。 在建构当代社会的阶级阶层分类框架时， 新马克思主义者对 传统马克思主义阶级理论的最大修正是， 抛弃了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的两极划分， 采用多元 指标进行分类。 新韦伯主义理论家对传统韦伯分层理论的重大修正， 是声称韦伯的阶级概念 与马克思的阶级概念是极为类似的 ，因而他们在进行阶级阶层划分时也常常采用是否占有 新韦伯主义者在重新解读韦伯的论著时认为，韦伯的阶级概念与马克思是一致的，只不过韦伯比马克思 多考虑了一个问题，即身份群体。传统韦伯主义者只重视韦伯对身份群体的论述，而忽略了韦伯对阶级问 题的讨论。 3 生产资料这一指标。 在这种情况下， 新马克思主义者和新韦伯主义者采用的阶级阶层划分标 准和最终划分出来的结果（包括类别群体和所占比例）都较为接近。不过，两派理论家的研 究目的和关注点仍然存在明显差异， 马克思主义者的阶级阶层分析常常强调对社会实现的批 判， 或多或少地带有革命性或对实现社会政治问题的强烈关注， 而韦伯主义者的研究更重视 对社会现实的客观反映和准确把握。这些情况说明，随着研究的深入以及研究技术的提高， 学者们越来越趋向于超越传统的派别之争，而更加客观地、准确地认识当代阶级阶层问题。 在本节中， 作者选择了当代社会学界最为流行的两种阶级阶层划分模式赖特设计的新马 克思主义阶级分类框架和戈德索普设计的新韦伯主义阶级分类框架进行专门介绍， 他们 的理论分析和分类标准对于我们进行当代中国社会阶层的划分具有参考价值。 2、赖特的新马克思主义阶级理论及阶级分类框架 埃里克奥林赖特是一位具有反省意识的美国新马克思主义社会学家，自 1970 年代 中期以来， 他一直在完善和修正他对古典马克思主义阶级理论的重构， 并至力于发展一种马 克思主义的阶级类型学以适用于经验研究。 正如他本人所指出的： 他企图使当代马克思主义 的阶级分析 “弥合抽象的、 两极结构的阶级分类构造与具体的阶级形成和阶级斗争相关分析 之间的鸿沟” 。他的目的是：为了把阶级分析理论“融合于中层理论（middle-level theories） 和经验研究而重新思考阶级结构的分类”(Wright 1985, 283)。赖特在发展传统马克思主义阶 级理论以适应对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的现实分析方面所做出的贡献是引人注目的。 十九世纪以 来的社会经济政治的变化， 使当代资本主义社会与马克思当年所分析的资本主义社会有了很 大的不同， 同时也使古典马克思阶级理论中的一些观点不适应当代资本主义的社会现实。 赖 特在他对马克思阶级理论的重构中， 尝试解决一些长期困扰着马克思主义者的问题： 比如中 产阶级问题以及阶级结构与阶级意识和阶级行动之间的关系等。 赖特的另一突出贡献是， 把 十分抽象的马克思主义阶级理论运用于对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结构进行分析的经验研究之中。 他发展了一套系统的、 可操作化的阶级分析的工具概念和分类框架。 他设计的当代资本主义 社会阶级分类架框图（class scheme）在理论解释和概念定义方面比戈德索普设计的新韦伯 派的阶级分类架框图要严谨和系统，而且被应用的范围也更广泛。 赖特对马克思主义阶级理论的重构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1）对马克思主义者常用的阶级分析概念加以重新定义）对马克思主义者常用的阶级分析概念加以重新定义 赖特对一系列的阶级分析概念进行了系统的定义， 这正是马克思当年没有做的工作。 同 4 时，他还根据当代资本主义社会阶级结构发展的新趋势修正了马克思的一些观点。 赖特区分了阶级分析的两个基本概念：阶级结构与阶级形成（class structure and class formation） 。阶级结构被定义为“一种社会关系结构，在这种结构之中，个人的（有些情况 下是家庭的）阶级利益被决定了” ；而阶级形成说的是“在这种阶级结构之中，基于由结构 所决定的利益基础而形成的组织化的集体行动” 。 “阶级结构涉及的是阶级之间的关系， 阶级 形成是申明这种关系”(Wright 1985, 9-10)。这样赖特就区分出了两种不同层次的阶级分析： 一种是强调阶级结构的分析， 另一种是强调阶级形成的分析。 赖特之所以要把这两个概念加 以区分，是为了解决一直困扰着马克思主义者的一个难题。在当年马克思的阶级分析中，生 产方式、社会构成（阶级结构）和阶级联盟及斗争是三位一体地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的。马克 思强调的是， 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构造了两极分化的阶级结构， 并必然导致以阶级为基础的集 体行动，即阶级组织和阶级斗争。正像赖特所说的： “古典马克思主义者一般认为，阶级结 构与阶级形成之间的关系是毫无疑问的。 尤其在分析工人阶级时， 一般认为由结构所确定的 无产阶级就是作为集体行动者从事阶级斗争的无产阶级。 虽然他们并不认为， 工人阶级从自 在阶级（由结构所确定的阶级）转变为自为阶级（有意识地为其阶级利益而进行集体斗争的 阶级）会是个顺顺当当的过程，但却都认为它是必然的”(Wright 1985, 123)。然而，当代资 本主义社会的实际情况是， 并没有出现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之间的大规模冲突。 一些反马克 思主义观点的理论家由此证明马克思所分析的阶级结构并不存在， 他们指责马克思对资本主 义社会的分析在最基本的方面就走错了方向。 赖特把阶级结构与阶级形成加以区分， 是为了 说明马克思主义所说的阶级结构确实存在，但并不必然导致阶级形成，也就是说，阶级结构 的存在并不意味着必然形成广泛的阶级联盟和爆发大规模的阶级冲突。赖特指出： “显然， 阶级形成的过程和阶级斗争要比传统的马克思主义所说的更为复杂和更加的不确定” (Wright 1985, 22)。 “阶级结构确定了物质利益的分布，基于这种利益分布，阶级形成可能发 生，但它并非是唯一的决定其形成后果的因素”(Wright 1985, 123)。阶级形成并不是由结构 所给定的，因为“在阶级结构和阶级形成之间存在着一种复杂的和有条件的关系”(Wright 1985, 31-32) 。 赖特进一步分析了阶级结构与阶级意识及阶级行动之间的关系。 对于阶级意识的分析是 传统马克思主义阶级分析的一个重点。 但是对当代资本主义社会所进行的一些经验研究却表 明，阶级位置与个人的社会政治信仰及阶级自我认同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很密切，同样，阶级 位置也不必然决定个人的政治行为选择（比如投票等） ，这成了对马克思主义阶级分析进行 攻击的有力武器。 赖特在这一方面对马克思的观点进行了一些修正。 在对待阶级意识的看法 5 上， 赖特坚持传统的马克思主义观点， 他认为这是划分马克思主义和非马克思主义的一条分 野界线。 赖特指出，“人在阶级关系结构中的位置是决定意识形成的一个重要机制” ， 因为 “阶 级地位客观地结构化了行动者的利益，而人们有足够的理性了解这些利益”(Wright 1985, 145)。 “阶级位置是决定个人所面对的各种客观可能性的基本因素，也是决定人们在做出决 策时所面对的现实的各种选择的基本因素。 在某种意义上， 这涉及到了韦伯所说的个人 的生活机会 ，即在其生活圈中个人所面对的各种可能的总的命运轨迹。从一种更为现世 的角度来说，它又涉及到人们面对的日常的选择：做什么和如何去做”(Wright 1985, 144)。 但是， 个人所面对的各种客观的选择可能并不直接转变为实际的决择和实践。 这些选择必须 首先被感知，各种决择的不同后果被加以确定，然后再做出某一特殊的决择。这一过程部分 是有意识的、活跃的心智评估和计算的结果；同时也有部一分是吉登斯所说的“实践意识” （ “practical consciousness” ）的结果， “实践意识”也就是说人们以常规方式协商和理解他们 的社会世界；另外，它也部分地是由无意识的心理因素所构造的。 “在阶级位置所造成的客 观条件转变为阶级行动的选择过程中， 这些主观因素也在发挥作用或起到干扰作用” (Wright 1985, 145)。另外，他还指出，阶级结构制约了阶级意识和阶级形成，但这并不意味着阶级 结构单独决定了阶级意识和阶级形成，其它的一些机制如种族、民族、性别、法律制度等也 在发挥作用。 “例如，没有理由认为，在各资本主义国家中，只有阶级结构方面的因素才是 决定阶级形成和阶级意识过程的最重要的决定因素（虽然这也是可能发生的） ；制度的、种 族的、民族的或其它的机制完全可能起到更重要的作用”(Wright 1985, 29)。 “尽管具有着同 质的阶级决定性因素，但在经验上仍产生了异质的后果。可以说的是，当其它条件相同时， 处于阶级分界线同一边的两个人在阶级冲突中采取同样行为的可能性要大于处于分界线两 边的两个人采取同样行为的可能性”(Wright 1985, 137)。 2）在两极阶级结构中定义中产阶级）在两极阶级结构中定义中产阶级 赖特在分析当代资本主义社会阶级结构时坚持马克思的两极划分的阶级模式即无 产阶级与资产阶级， 但是这种传统马克思主义的阶级划分模式在当代资本主义社会遇到的一 个最大难题，就是中产阶级的出现。赖特认为， “中产阶级”问题是当代马克思主义阶级结 构概念中需要加以重新思考的核心部分。 在他于年发表的代表著作 阶级 一书中， 他用了一整章来定义中产阶级在阶级结构中的位置， 又花了另一章来界定中产阶级与工人阶 级之间的疆界。 赖特是这样来划分当代资本主义社会中的各种阶级位置的： 资产阶级所居于的阶级位置 具有对投资资金、生产资料（工具）和劳动力的控制权；而工人阶级则处于完全没有这三种 6 控制权的位置上。与此同时，各种各样的经理人员、专业人员、小雇主则处于完全拥有三种 控制权和完全没有三种控制权之间， 他们处于一种矛盾的阶级位置上。 各种经理人员既是资 产阶级也是无产阶级， 因为他们不同程度地分享上述三种控制权， 但他们又不是资金和生产 资料的所有者。 专业技术人员所处的阶级位置既是无产阶级又是小资产阶级， 说他们是无产 阶级，是因为他们不占有生产资料，靠出卖劳动力赚取工资，在生产中受资本的控制；说他 们是小资产阶级， 则是因为他们可以控制生产中他们自己当前的劳动进程。 另一个处于矛盾 阶级位置上的群体是小雇主， 他们占有生产资料同时又是直接生产者， 由此可以说他们是小 资产阶级，但另一方面，他们又是雇佣劳动力的雇主，这又可以说他们是资产阶级。根据这 样的阶级位置的划分， 赖特所构画的当代资本主义阶级结构是这样的： 工人和资本家被上述 三种尺度划分为两个极端， 自我雇佣者是传统的中间阶级即小资产阶级， 处于矛盾阶级位置 上的群体构成了一些中间阶级。 （见下图） 资产阶级 高级行政主管人员 一般经理人员 基层监管人员 工人阶级 小雇主 专业技术人员 小资产阶级 图 2.1 当代资本主义阶级结构 阶级 在阶级关系中处于矛盾位置的群体 资本主义生产方式 简单商品生产方式 赖特还特别分析了无财产的中产阶级如企业经理人员、 专业技术人员和政府科层人 员的性质。 一方面，“由于他们有效地控制着组织和技术资产而有着与工人相反的利益。 ” 另一方面， “他们代表的是一种组织原则，这种原则与资产阶级有所差异。 ”尤其是政府科层 人员，他们与资产阶级的利益联系比企业经理人员更少。 “因此，在资本主义的斗争中，这 7 些新的中产阶级确实处于矛盾地位，更确切地说，处于剥削关系中的矛盾地位”(Wright 1985, 22；87-9)。 3）坚持并修正马克思的阶级划分方法）坚持并修正马克思的阶级划分方法 赖特坚持马克思主义的传统观点阶级是由生产领域中的社会关系来决定的， 同时他 也赞同马克思的看法基于是否占有生产资料而形成的剥削关系是阶级划分的基础， 但除 了是否占有生产资料这一因素以外（他称此为资本资产） ，他又提出另外两个造成剥削的因 素：组织资产和技术资产。赖特依据罗埃默的理论论述(Roemer 1982)，把剥削“作为 构画阶级结构分析综合框架的总的基础”(Edgell 1993, 20) 。赖特给剥削下的定义是：剥削 指的是“在经济方面一个阶级压制性抢占另一阶级的劳动果实”(Wright 1985, 77) 。赖特认 为，资本家通过他们对生产资料也就是资本资产的占有可以剥削工人，与此同时，一些 不占有生产资料的人也可以通过组织资产和技术资产来剥削另一些不占有生产资料的人。 因 而，赖特所构画的阶级结构是基于三种剥削关系：即“基于资本控制、组织控制、技能证 书控制的剥削” （Wright 1985, 148） 。 赖特是这样来解释组织资产的： “组织生产过程的方式本身就是一种生产资源，它区别 于劳动力的使用消耗， 也区别于生产资料的使用以及生产者拥有的技术。 组织以复 杂的劳动分工为基础的生产者之间的协调合作的条件本身就是一种生产性资源。 ”他进 一步解释： “组织资产这一概念与权威和等级的问题紧密相关。资产是组织。使用这种资产 的活动是对复杂的劳动技术分工做协调决策。 这种资产的分配是不平等的， 有些职位控制着 比其它职位多得多的这种资产， 从而， 与这种资产相关联的社会关系就采取了等级化的权威 形式。 然而， 权威并非资产， 组织才是资产， 只是资产是通过权威的等级体系来进行控制的” (Wright 1985, 79-80)。对组织资产的有效控制是剥削的基础，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如果 所有人员按人均来提取组织资产， 那么非管理人员就会有所得， 而管理人员科层人员就会 受损失； 由于对组织资产的有效控制， 管理人员科层人员控制了部分的或所有的社会生 产的剩余。在当代资本主义社会中，组织资产一般控制在资本家和经理人员手中。在资本家 资本资产的所有者的制约之下， 经理人员控制着企业公司的组织资产。 本身就经营 企业的资本家既拥有资本资产也拥有组织资产， 也许还拥有技术资产， 但纯粹的投资资本家 仅拥有资本资产。 “由于资本主义市场的无政府状态，没有哪一类行动者控制所有企业公司 的劳动技术分工”(Wright 1985, 77)。社会主义国家的组织资产的运作与资本主义社会不 同。 “在国家主义社会（也许称之为国家社会主义社会） ，组织资产远为重要得多。 ” “对 劳动技术分工的控制劳动过程内外的生产活动的协调成了中心部门组织的社会性 的任务。 对组织资产的控制不再仅仅是企业公司经理人员的职责了， 它上升为国家的中央计 划部门的职责。在这些国家中，剥削是基于科层权力，这句话的意思也就是说，对组织资产 8 的控制确定了阶级关系和剥削的物质基础”(Wright 1985, 79-80)。 造成剥削的第三种因素是技术资产。赖特所说的技术资产指的是专业技术资格。 “技术 资产剥削的基础是文凭证书（credentials） ，这些证书限制了技术的供应”(Wright 1985, 76)。不过，赖特声称技术资产是剥削的基础的说法遭到许多人的攻击，他自己也没有解释 清楚，有技术资产的人是如何剥削没有技术资产的人。 通过区分这三种剥削类型并把这三种类型加以融合， 赖特提出了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的阶 级分类框架图（见下图） 。这一框架图既坚持了古典马克思主义有关剥削的理论以及生产资 料占有者与不占有者的两分法， 同时也反映出了发达资本主义社会日益复杂的阶级关系。 它 被广泛地应用于当代资本主义社会阶级分析的经验研究中。 图 2.2 当代资本主义社会阶级分类图 生产资料资产生产资料资产 生产资料占有者 不占有生产资料的人 + 0 - 技术技术/文凭资产文凭资产 2 小雇主 拥有足够的资本雇 佣工人但必须工作 拥有足够的资本雇 佣工人并且不工作 拥有足够的资本可 以为自己工作但不 能雇佣他人 3 小资产阶 级 4 专家管理 人员 7 具有半文 凭资格的管 理者 10 无文凭的 管理者 5 专家监管 人员 8 具有半文 凭资格的监 管人员 11 无文凭的 监管人员 + 组组 织织 0 资资 产产 - 12 无产者 9 具有半文 凭资格的工 人 6 不担任管 理工作的专 家 1 资产阶级 上图中最左边的 1-3 类别是占有生产资料的阶级，赖特最关注的是右边 4-12 不占有生 产资料的 9 个类别的阶级定性。赖特大体上是把 4-8 类归为“中产阶级” ，9-11 类归为“边 缘性的工人阶级” ，即他们是接近于中产阶级的工人阶级。 4）坚持马克思的以生产方式和阶级结构为基础的历史观）坚持马克思的以生产方式和阶级结构为基础的历史观 赖特虽然不同意马克思这样的说法： 阶级结构确定了社会发展的唯一道路。 但他认为 “阶 级结构构成了社会变迁的分界线”(Wright 1985, 31)， “历史分期完全可以由各种主导的阶级 结构来进行划分”(Wright 1985, 34)，因为阶级结构“构建了社会核心的组织原则” ， “它也 9 构筑了对社会结构的其它方面进行可能制约的最基本的社会决定因素”(Wright 1985, 31) 。 上述说法表明，赖特基本上倾向于赞同马克思的观点：即阶级及阶级结构是普遍存在的，它 不仅仅只存在于资本主义社会。 在前资本主义社会和后资本主义社会都存在着。 这与韦伯派 阶级理论相对立， 大部分韦伯派阶级理论家认为阶级主要存在于资本主义社会。 在下面的图 表中，赖特以生产方式和阶级结构类型来划分历史时期，并说明各时期社会中的资产、剥削 和阶级之间的关系。 图 2. 各历史时期的阶级和剥削的类型图 生产方式及 阶级结构类型 不平等分配 的主要资产 剥削机制 基本阶级 主要的矛盾位置 封建主义 劳动力 强制抽取剩 余劳动力 领主与农奴 资产阶级 资本主义 生产资料 劳动力和商品 的市场交换 资产阶级与 无产阶级 管理人员科层人员 国家社会主义 组织 根据等级计划地提 取和分配剩余价值 管理人员科层 人员与工人阶级 知识分子专家 未来的社会主义 技术 协商性地从工人到专家 进行剩余价值的再分配 专家与工人 赖特对上列图表做了进一步解释。 封建社会的阶级体系是基于对劳动力所有权的不平等 分配。此外，封建领主也可以比农奴拥有更多的生产资料、组织资产和生产技能，他们也可 以通过这些资产对农奴进行剥削。但是，确定其社会性质（封建性）的最主要的因素是劳动 力的所有权， 这种封建阶级关系是阶级斗争的基本的结构基础。 资产阶级革命使生产性资产 进行了再分配，每一个人至少在原则上拥有了其个人本身，这也就是所谓的“资产 阶级自由”的核心含义。从这种意义上讲，资本主义是一种历史的进步，但是资本主义产生 了另一种剥削形式： 基于生产资料的产权关系的剥削。 资本主义阶级关系的典型制度形式就 是资本家拥有生产资料的所有权而工人没有。 市场交换是资本主义剥削的中间机制， 这一点 与封建社会不同。在封建社会中，剩余价值是采取强制劳动形式直接从劳动者那里提取，在 资本主义社会则相反，它是通过市场交换来提取，工人被付给工资，这是其劳动力的生产价 值， 资本家出售工人生产的商品获得利润。 这两者之间的量的差异就是资本家剥削的剩余价 值。 赖特对国家社会主义的剥削和阶级关系是这样解释的： “反资本主义的革命企图消除资 10 本主义剥削形式， 即基于生产资料所有制的剥削。 主要生产资料的国有化实际上是一种资本 占有的极端平等化： 每一个人都享有一个公民的份额。 但是， 反资本主义革命必然不能消除， 反而有可能强化并加深对组织资产有效控制的不平等。 在资本主义社会， 对组织资产的控制 并未超越企业之外，但在国家社会主义社会，通过中央政府计划体制，劳动分工的协调一体 化遍布于整个社会。这一机制是按照等级原则通过中央计划来科层地提取和分配剩余价值， 它造成了剩余价值剥削性质的转换。 因而， 相应的阶级关系就是管理人员科层人员控 制组织资产的人与非管理人员之间的关系”(Wright 1985, 83-84)。 为了实现未来的社会主义，赖特提出， “国家主义社会进行革命性转变的历史任务应围 绕着对组织资产的有效经济控制的平等化。 组织资产控制的平等化实际上意味着科层机 器的民主化”(Wright 1985, 84)。组织资产的平等化本身并不意味着消除基于技术文凭资 产的剥削，这种剥削是社会主义社会的一个核心特征。赖特所说的社会主义社会“基本上是 一种非科层制的技术管理” 。专家在生产中控制着他们自己的技术和知识，从而从生产中提 取一部分剩余价值。 但由于组织资产的民主化， 计划的实际决策并不在这些专家的直接控制 之下，而是通过各种民主程序来决定。这也就是说，在社会主义社会，技术剥削阶级的实际 阶级权力要小于以前各阶级体系中的剥削阶级的权力。 所有权只能导致获得一部分社会剩余 价值。 5）对赖特重构马克思主义阶级理论的一些评价）对赖特重构马克思主义阶级理论的一些评价 与世纪马克思那个时代的社会相比， 当今的阶级系统变得更为复杂和多元化。 经济 及技术变迁减少了传统的无产阶级的规模， 同时又开放了许多新的社会位置。 私营和公共部 门中科层制的发展及其管理的需要， 促成了经理人员和专业人员大量增长， 这是马克思那个 时代的人们无法想象的。与马克思当年的预言相反，阶级系统并没有进一步两极分化，而似 乎是分化为更多的部分， 至少也可以说阶级系统发生了基本的重构。 原有的划分界线不那么 突出了， 而新的分割界线在出现。 这一系列的变化要求当今的马克思主义者对古典马克思阶 级理论进行修正和发展。在赖特之前，已有许多马克思主义理论家在这方面做了多种努力。 就目前来看，赖特对马克思阶级理论的系统重构是比较成功的，也是影响最为广泛的，尤其 是他把马克思主义阶级分析与经验研究相结合的尝试， 获得了多数学者 （既包括马克思主义 者也包括非马克思主义者）的肯定。 赖特的阶级理论总是在不断地变化发展的， 上面所介绍的观点是根据他于年发 表的阶级一书概括出来的。这本书代表了他的第二版的阶级分类框架图及其理论，而他 早期的第一版阶级分类框架图及其理论被认为具有更多的马克思主义色彩(Wright 1979) 。 11 赖特早期的阶级分类框架图尤其强调， 有产者与无产者之间的区分是最基本的阶级分类， 在 这两大分类的基础上， 进一步划分大的有产者和小的有产者， 以及经理层的受雇者和非经理 层的受雇者。同时，它还强调阶级结构的冲突性、两极性和封闭性。赖特的第一版阶级分类 图遭到了许多批评，它被认为是“静态的、机械的、武断决定论的和忽视人的主观能动 性的”(Marshall, Rose, Newby, and Voyler 1988, 24) 。对它的另一指责是说它夸大了资产阶 级的规模， 并且忽视了财产的所有权与经营权分离的现象， 没有考虑到经理人员也分享了财 产的所有(Erikson and Goldthorpe 1992； Marshall, Rose, Newby, and Voyler 1988)。 为了回应这 些批评， 赖特对其第一版的阶级分类框架图及其相关理论加以修正， 提出了第二版的阶级分 类框架图，而他的修正在许多方面是向新韦伯派阶级理论靠拢。首先，赖特从一元的阶级划 分标准（是否占有生产资料）转向三元的划分标准（生产资料资产、组织资产和技术资产） 。 而他的三元划分标准极其类似吉登斯等人根据韦伯的理论提出的三维阶级划分模式： 财产占 有、文凭资格、体力劳动能力。其次，赖特提出的剥削根源于关键性生产资产的垄断化的观 点，类似于帕金发展的韦伯的一个概念：社会封闭（social closure, Parkin 1979） 。赖特自己 也承认，“他 （帕金） 和我都强调把对资源的有效控制作为阶级关系的物质基础” (Wright 1985, 106) 。另外，赖特提出的技术资产与阶级和剥削之间的关系，也类似于阿尔文古尔德纳 的文化资本的概念和“新阶级” （即文化资产阶级）的提法（Gouldner 1979） 。 赖特阶级理论的这一发展倾向受到新韦伯派阶级理论家的欢迎。新韦伯派阶级理论家 马歇尔对此的评价是：赖特“有效地拒绝了全盘结构化的阶级论述而转向一种更强调动 力轨迹的取向”(Marshall, Rose, Newby, and Voyler 1988, 43-4) 。但与此同时，赖特又因这种 向韦伯派靠拢的理论修正方向而遭到其他的一些马克思主义者的强烈批评。赖特本人认为， 他的马克思主义立场是无可怀疑的。 他提出马克思主义的阶级理论的三个基本特征： 阶级 是以关系来确定的而不是以等级来确定的； 阶级的中心轴处于生产的社会组织而不是处于 市场中；阶级关系的分析是根源于剥削过程的考查而不是劳动技术分工或权威关系 (Wright 1985, 24)。赖特认为他的阶级理论坚持了这三个原则。斯蒂芬埃奇尔也指出：尽 管在赖特的第二版阶级分类框架图中， “严格意义上的马克思主义色彩减少了，但在总体上 它仍是马克思主义的，因为它坚持马克思原有的有产者与无产者的区分是最基本的阶级划 分”(Edgell 1993, 44)。 12 3、戈德索普的新韦伯派阶级理论及阶级分类 要对戈德索普的阶级理论加以概括是困难的。 首先， 尽管他发展出的代表新韦伯派阶级 理论的阶级分类框架图具有很大的影响并被广泛加以采用， 但他本人并未对这一阶级分类框 架图进行理论解释，他只是把韦伯派阶级理论的一些原则运用于这一框架图。其次，戈德索 普本人的主要兴趣不在阶级分析方面而是社会流动研究。 他是为了进行社会流动的经验研究 而设计这一阶级分类框架的。 因而， 他没有像赖特系统重构马克思阶级理论那样来重构韦伯 的阶级理论。 下面介绍的观点是透过他的阶级分类框架图表现出来的韦伯派阶级理论的主要 理论取向。 1）依据市场状态和工作状态来划分阶级）依据市场状态和工作状态来划分阶级 韦伯派阶级理论的传统看法是阶级状态即是市场状态， 它反映出人们的生活机会。 在韦 伯那里，人们的生活机会是由个人的“市场力量” （ “market power” ）来决定的。后来吉登斯 把这一概念加以发展称之为“市场能力” （ “market capacities” ） 。在吉登斯看来，阶级是由享 有同样的市场能力的个人所组成的。 吉登斯所说的市场能力包括三方面的因素： 生产资料 的占有状况；教育和技能资历的拥有状况；体力劳动能力。这三个划分阶级的标准也是 继承了韦伯的传统看法（Giddens 1973） 。 戈德索普考虑到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的变化趋势， 即职业的分类及差异在人们的社会性分 割中具有越来越重要的意义， 对韦伯和吉登斯的阶级划分标准进行修正。 韦伯派阶级理论家 戴维洛克伍德在 1950 年代所作的一项研究对戈德索普很有启发。洛克伍德认为，人们的 阶级位置是由三方面的因素来决定的：市场状态、工作状态和身份状态。根据洛克伍德的定 义，市场状态是通过人们在劳动力市场中获得的收入、就业保障和附加利益等来体现的；工 作状态指的是人们工作的自主性、 受到监管的程度、 是否与老板有直接联系以及日常工作中 所需要的技术层次；身分状态是指社会对其的评价(Lockwood 1958)。戈德索普早期与洛克 伍德等人合作的经验研究注意到了体力工人阶级与非体力的中产阶级之间存在很大的差异， 并基于体力与非体力这一基本区分设计了当时被广泛加以使用的职业地位量表。 年， 戈德索普在他著名的牛津英国社会流动研究(Goldthorpe 1987) 中提出了代 表新韦伯主义阶级理论的阶级分类框架图， 在这项研究中他把职业分类与市场状态结合起来 作为划分阶级的标准。 他认为， 应该以劳动力市场中的关系和生产单位中的关系这两个标准 来划分阶级，换句话说，是以工作状态和市场状态来划分阶级。工作状态指的是工作场所中 的人们所享有的权威的量和自主性； 市场状态指的是根据人们在劳动力市场上的特征所分享 13 的共同的生活机会和经济利益。 根据这两个划分标准， 戈德索普构画的当代英国阶级结构如 下： 图. 当代英国社会阶级分类图 全部分类 分类阶级 分类阶级 分类阶级 高层专业人员、行政管理人员和政府 官员；大企业中的经理；大业主 较低层专业人员、行政管理人员和政 府官员；高级技术人员；小企业中的经理 人员；非体力雇员的监管人员 a在较高级的（如行政和商贸）机构 中的非体力雇佣办事人员 b在较低级的（如销售和服务业）机 构中的雇佣办事人员 a雇佣他人的小业主和手艺人 b。不雇佣他人的小业主和手艺人 公务人员阶级 a+b非体力办事人员 a+b小资产阶级 白领工人 a+b小资产阶级 非体力工人 c农场主；小股董；第一产业中的自 我雇佣者 c农场主 c+7b农业工人 农业工人 低级技术人员；体力劳动的监管人员 技术体力工人 a非农产业的半技术体力工人 b第一产业中的农民和其它雇工 技术工人 a非技术工人 b农业体力工人 6.技术工人 a非技术工人 体力工人 2）职业阶级与社会阶级、等级阶级与关系阶级的结合）职业阶级与社会阶级、等级阶级与关系阶级的结合 在阶级结构的研究中，对于如何来进行系统的阶级划分，主要存在有两种处理方式：一 种是根据某一种或某几种社会关系来划分阶级； 另一种是以职业分类为基础来划分阶级。 这 两种方式所划分出的阶级在性质上存在着根本的差异， 前者被称为社会阶级， 后者被称为职 14 业阶级。 在戈德索普之前， 绝大多数学者都在这两种方式中选择一种来构建他们的阶级结构 框架。 选择前一种处理方式的学者更关注的是， 同一阶级的成员的意识和行为的一致性以及 对社会结构的其它方面和社会变迁的影响； 选择后一种处理方式的学者的兴趣则不同， 他们 并不关心阶级群体之间的关系以及这种关系会对未来的社会产生什么影响， 用他们自己的话 来说，他们只是描述出世界现在是什么样而不是世界将来会怎么样。 戈德索普在他的阶级分类框架图中， 则把这两种处理方式加以结合来划分阶级。 这也就 是他所说的用市场状态与工作状态这两种标准来共同划分阶级。 在具体操作上， 戈德索普首 先以职业分类为基础，再根据市场状态把各类职业合并成几大阶级。戈德索普认为，这样分 类的阶级反映出的是 “职业功能和就业身分的高度分化” ， “所谓的就业身分可以被看作为是 职业定义的一个部分” 。这样构建的阶级分类构架是“融合了生产的技术关系和生产的社会 关系两者来区分阶级” ，因而，它所划分的职业及阶级是“分享着广泛类似的市场和工作状 态”(Goldthorpe 1987, 40)。戈德索普这样做的目的一方面是为了操作上的便利，另一方面是 企图在一个单一的阶级模型中把韦伯的两个基本的阶级因素结合起来： 这就是用于交换的财 产占有和具有市场意义的知识和技术。 与此同时， 把职业分类与社会关系相结合也意味着戈德索普在同一个阶级模型中既使用 了关系量度也使用了等级量度，根据奥索基的说法，阶级的关系取向的定义基本上是以 两个相互对立的阶级为特征的两分结构， 这两个阶级的关系是一方对另一方的优势状态， 比 如马克思主义者所做的阶级划分大多如此；与此相反，阶级的等级取向的定义，是以多元分 层为特征的， 最少也是三元分层指标， 这些不同的层之间被认为是在某一方面或更多方面一 层比另一层高或低(Ossowski 1963)，传统韦伯主义取向的社会经济地位测量大多如此（参见 本书第一章中的有关内容） 。而戈德索普则把用关系定义的阶级与用等级定义的阶级混合起 来，由于他首先是以职业分类为基础的，因而，他是把等级因素放在了关系因素之前。这也 反映出了韦伯派的传统取向。 把职业阶级与社会阶级以及等级阶级与关系阶级融合在一个阶级划分系统之中， 引发了 一个问题。 即职业阶级与社会阶级或者等级阶级与关系阶级在同一个阶级模型中是否能达到 一致？尤其是职业阶级与社会阶级的构成原则根本上是不同的。 例如， 职业阶级划分意味着 价值共享它们是根据同一的价值判断标准如知识技术水平或社会声望等来进行排列的， 而社会阶级则意味着利益冲突。 但新韦伯派阶级理论家认为， 由于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的社会 关系既不是完全和谐的也不是完全冲突的， 因此， 仅仅基于其中一个假设的阶级分类构架是 不现实的。换句话说，当代社会的阶级结构即反映出了价值共享，也反映了利益冲突。这就 15 要求一个包容这两种因素的阶级分类框架来分析当代社会结构。 3）体力与非体力劳动者之间的区分是最基本的阶级分割）体力与非体力劳动者之间的区分是最基本的阶级分割 戈德索普以职业分类为基础构建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的阶级结构， 这使他把体力劳动者与 非体力劳动者之间的区分作为最基本的社会性分割。 从根本上来说， 他的阶级分类框架图是 以职业的技术等级作为最基本的划分标准。 这导致了他所描述的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的阶级结 构与赖特的阶级结构模式有很大的差异。在赖特的阶级分类框架图中，雇主（资产阶级）与 受雇者（非资产阶级）之间的区分是根本性的，是否占有生产资料才是赖特所要强调的最基 本的阶级划分原则。 根据体力与非体力劳动者之间的基本划分， 戈德索普构建的工业资本主义社会阶级结构 主要分为三大部分，即公务人员阶级（service class） 、工人阶级以及由低层非体力雇员和小 业主组成的中间阶级（intermediate class） 。他把资本家（他称之为大企业主）也归为公务人 员阶级。戈德索普以及一些其他的新韦伯派阶级理论家认为，公务人员（私营和公共部门中 的管理人员和专业人员）和资本家在收入、权力等方面处于同等位置，这意味着它们的市场 状态和工作状态是类似的， 尤其是处于私营和公共科层机构顶端的专业人员和经理人员与资 本所有者是无法区分开的。在戈德索普等人看来，公务人员服务于资本，因此他们也是资产 阶级。另外，戈德索普还把在较低层次的机构（销售和服务业等）中的雇佣办事人员、雇佣 他人及不雇佣他人的小业主和手艺人全归为中间阶级。 但其它的一些学者认为， 这样的归类 是矛盾而混乱的。首先，与大多数公共机构的科层雇员相比，小业主处于一种不太稳定的阶 级状态；其次，与私营机构的科层雇员相比，小业主似乎具有一种优势阶级状态，因为在一 个资本主义价值所主导的社会中， 似乎存在着一种企业主高于雇员 （在其它条件相似的情况 下）的看法。 4）对戈德索普阶级分类框架图的批评）对戈德索普阶级分类框架图的批评 戈德索普为当代英国社会而设计的阶级分类框架图在英国及其它发达工业国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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